浮玉微尘

玉尘/一个以畸形的词句来掩饰傻白甜无内涵文本的劣质写手。

【李杜新春企划·春日宴| 贰拾壹】香在衣裳妆在臂

上一棒 @浮 ,下一棒 @是顾錒 

*是沙雕,关于李杜恋爱祸害了整个盛唐这回事(误

*角色属于游戏,ooc属于我



墨痕斋的冬景比较接近淮河附近的区域,鹅毛大雪噗嗤噗嗤落了一夜,朱门一开就是一片白雪琉璃。积雪就是人们身上用来锦上添花的披肩,在五彩斑斓的世界盖了一层,衬得寒梅骨傲,松柏气清,予红墙绿瓦梳妆。

生于南国的兰台兴冲冲地出门赏雪,迎头就受了北风的一记咆哮。走廊上飘进来一点雪,雪融了又因寒冷在地上结了冰,没有经验的兰台一脚踩上去,往外滑了两三米,最后一头扎进了廊外茶花堆,摔了个眼冒金星,嘴里还不忘念叨“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掉下来花朵遮住了她头上的包。

接下来的几天,兰台安分了不少,就算想要看雪,也只是在屋里裹紧自己的小被子,打开半扇窗,一边欣赏雪花舞姿翩跹,一边享用上官婉儿的投喂。

江南温润宜人,可到了秋冬季也免不了空气干燥。斋里的气候亦是如此,兰台早早备下了唇膏面脂,每天洗漱完毕涂上保养。她还给墨魂们准备了几分,虽然他们当中有不少人偏爱古法调配的药草香,但有时候也会贪恋现世工业产物的方便快捷。

一日晨起,薛涛带上了她所有新调的脂膏到兰台小筑找兰台回礼,手把手教人怎么使用,唇脂是用花汁调的,点在唇上色轻味香。兰台从未见过如此纯正的古法妆品,牵着薛涛的手恳求对方多留一会儿,二人试妆试得入了迷,在兰台小筑里进进出出的墨魂们不忍打扰,不管是公事私事都先放到一边,等兰台尽兴了再叨扰。

“说起来,在古时,男子涂脂抹粉根本就不算什么稀罕事。”

试妆间隙,薛涛同兰台介绍起古时的妆容风尚。

“啊,我了解过一些,有时候妆品还是一种皇家赏赐,‘口脂面药随恩泽,翠管银罂下九霄’,是这样吧,杜先生!”

好巧不巧,兰台念起杜甫的诗时,杜甫正好因斋务过来寻她,屋门打开的那一刹,翠色的衣裳在白花花的雪景里格外引人注目。

“啊?嗯,是的。”

杜斋主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兰台也没多想,权当他在雪地里冻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抄起自己的暖手袋就往杜甫怀里扔。

“杜先生,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兰台抬眼就见到了杜甫干裂的嘴唇,便从怀里掏出支全新润唇膏塞了他,裸色的,不用担心颜色会沾到别处。

“是这样的,我前几日调了一些柏子香,今日得成,想着尽快分予众人,但是解梦居那边突然来了几盏华胥,甫一时走不开,劳烦兰台帮我分予众人。”

“柏子香吗?”

兰台用力地吸了一口,发现杜甫身上沾满了清如草木的香气。

“让兰台见笑了,甫许久未调,便先试了试成品,故衣上沾了些味道。”

杜甫少有的羞赧神色看得兰台想直接呼叫李白。

“好,这事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叫上太白,两个人一起能做得快些,回头还能去解梦居帮帮你。”

听到李白的字后,杜甫原本微笑的表情一下变得僵硬,双唇抿成一条线,几次张合都没能发出声音,好不容易挤出一点,那声音竟比雪花还轻。

“不,太白今日有事,还是不麻烦他了……”

“他有事?”

小姑娘掏出记录日程的小本子翻了翻。

“他今天闲得很啊,我一会儿还要带上大哥去检查他有没有在酒坊偷喝。”

“兰台,真的不必麻烦太白了,那些柏子香也不劳烦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杜甫走得匆忙,留下一个满腹疑惑的兰台。

“斋主这是……”

“他俩又冷战了?”

兰台还没说完问题,薛涛就先为她作了解答。

“姐姐,你这个‘又’字用得就很灵性。”

“兰台,这种时候,侬最好不要插手他们两个的事。”

贺知章突然出现,倚在窗边。

“小兰台,听话,千万不要尝试参与其中,尤其不要带酒接近他们。”

王昌龄扶着门框,神色复杂。

“他们会抓着你喝到地老天荒,不管你喝不喝,反正他们要求醉。”

王维进屋寻了个好地方坐下,掸去了琴囊上的灰尘。

“太白会拉着你喝酒,让你想变成小孩子逃跑,斋主会拉着你工作,不眠不休。”

孩子摸样的孟浩然双手扒着桌子,情绪激动。

“那工作量……我是无所谓,但对兰台来说确实重了些。”

岑参撑着下巴,认真思考非常时间的工作量。

面对接踵而来的关心,兰台显然有些茫然,比起忠告,她更奇怪兰台小筑怎么一下子聚了这么多人,她记得刚才杜甫来的时候他们都不在。

“总之,兰台,你千万千万,不要掺和他们的冷战。”

疑似头号受害人的高适双手捏住小姑娘的肩膀,语重心长地传达自己的经验。

交代完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兰台身上,此情此景,让兰台不由发出了一句灵魂拷问:“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感觉好熟练的样子。”

虽说一众墨魂千叮咛万嘱咐了,可涉世未深的新手兰台还是想去试试自己的头够不够铁,尤其是在给白居易送完东西后。

“斋主和太白吗?”

白居易用合起的扇子轻轻敲着脸颊,回想上一次李杜二人冷战时的情景。

“放心啦,兰台,他们两人向来床头打架床尾和,冷战得最长的一次也不过十年,比微之那五十年少多了。”

不是,乐天,你清醒一点啊乐天,兰台一辈子能有几个十年。

 

事情到这儿就了解得差不多了。

为了避免李杜陷入十年冷战,兰台毅然决然地决定牺牲小我,成全大我,担起调和角色。杜甫那边一时半会儿行不通,小姑娘干脆地调转方向,从李白那边先入手。

“太白啊,杜先生做的柏子香,你们两位有留自己房里的那份吗?”

尽管两位墨魂进入了谁也不搭理谁的状态,但他们也没见着和兰台闹分房,照例同吃同住,就是嚼饭的时候不抬头看对方,坐人的长榻收拾出来成了一张临时睡床。

“柏子香,他又浪费时间做什么了?”

这是小丫头上任以来第一次听见李白用这么刻薄的话来说斋主,吓得心脏差点停滞。

“没什么,杜先生拜托我帮忙送点东西罢了。”

兰台简单迅速地和李白解释完事情的前因后果,没想到,李白的脸色竟在这短短的语句中惹上了阴霾。

“他绕那么大一个圈子找兰台你帮忙?”

李白烦躁地揉揉头发,酒葫芦送到唇边又猛然放下。他的话听着像是在嘲弄杜甫不懂得变通,但心思敏锐的兰台成功地从中品出了别样的味道,李白这是在气杜甫遇到事了没有第一个求助自己,把自己这个最亲密的人抛在脑后。按照这个逻辑往回推一步,杜甫今日说话时的表现也值得推敲起来了。千年老墨魂说起话来滴水不漏,旁人无法轻易从字句上抓他的错处,但是在与李白相处时,他总是纯真率性,无需伪装自己的,因此久而久之,一碰跟李白有关的事,他就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杜甫嘴上反复说着不去打扰李白,却把欲见不见的焦心都写进了表情里,他的眼神无言诉说着黏腻而微苦的爱意,可他的嘴巴却不老实,偏要和心演一出南辕北辙的戏。

“要不,太白,你跟我一起去看看,我听斋主说,这几天来自现世的期盼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怕是今晚要熬个通宵了。”

年轻姑娘誓要帮冷战的情人们破冰,哪怕她的话术并不高明,就差把“放台阶”这三个字宣之于口。

“罢了,既然是兰台希望,那白就陪你去走这一遭。”

幸而墨魂愿意就着她这个简陋的台阶下,省去了小姑娘不少麻烦,当然这其中墨魂的那颗爱慕之心帮了许多忙。

到了解梦居,兰台才明白杜甫的那番描述没有作假,甚至在一定程度上美化了。数不清的灯笼将小小的房间挤成一个蜂巢,天上飘,地上摆,待得妥妥当当,就是没给人留一个立足的地儿,驻守的墨魂好容易从灯海中探出一个脑袋,远远瞧着像是一个在溺水呼救的人,下一秒就要沉到灯海离去。

“兰台来了?”

小丫头进门时“哒哒哒”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杜甫闻声而动,含笑抬头,结果目光触上了跟在兰台身后进来的墨魂,宛如春阳的笑意又被一捧雪埋了去。为了避免这一情形,李白特地用魂力模仿了猫儿一样的步法,意图悄悄走进去藏在灯海里,可惜这一回小姑娘好心办坏事。

“兰台,麻烦你告诉他,我需要。”

“好,太白,杜先生说需要一份兰陵美酒。”

“兰台,你跟他说,我这里还差一盒怀梦香。”

“好,杜先生……”

冷战引起的低气压连满室灯盏的光亮都压不住,他们谁也不肯先低头,可怜兰台操着居委会大妈的心,自愿当起了两位背对着彼此的墨魂的传声筒,在直径不到五米的范围内来来回回。

“这壶兰陵酒怎么感觉少了,你又偷喝了?”

兰台感紧跑去传话,虽然没有什么必要。

“怎么就我喝了,兰台你去问问他,难道不是他熬制柏子的时候用掉了?”

“兰台你跟他说,真用掉了我自会及时补上,并且会寻到更好的作偿还。”

“你老是费这心思干嘛,灯那头的人需要的是你的那坛好酒吗?”

李白忍不住了,站起来直接和杜甫对标。

“李太白,你有完没有完,灯那头的人至少还会珍视我的心意。”

杜甫也不忍了,起身和对方正面对峙。

“你老是这样,一门心思老是放在别人身上,永远都不会想想你自己,累死累活,忙完了调香,又去忙收支,我知道现在墨痕斋百废待兴,但你也不能连口热饭都不吃,连个安稳觉也不睡。”

“我知道你爱酒,整天酒不离手,兴致来了,就拉上贺监他们一起喝一整宿。我错用了你的珍藏,便想来还你比那好上百倍千倍的。就是没有错用,我扪心自问,换做旁人我无法做到这样的程度,此番心意,仅你一人而已。”

“白不愿用你的安康来换酒,你不必费那心力去寻,琼浆玉液跟你比起来不值一提。”

“我不想你喜欢的东西有半点损失,只要你是喜欢的我都愿竭力护着。”

“你们这是吵架啊还是打情骂俏啊!既然都那么爱对方,那还吵吵个啥!”

听上去有点不可思议,李杜二人的冷战争的就是孩童间的那种幼稚的胜负欲,谁先受不住先来和多方服软谁就输了。

现在看来,最先受不住的是兰台。

 

许是被年轻的兰台戳破了窗户纸臊得慌,两个墨魂明面上还是没有和好,仍旧在众人面前保持堵气不和彼此说话的状态,斋里的其他魂们对此退避三舍。兰台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她看到了两人在解梦居剖白时飞红的耳朵,她就信了。

 

傍晚过后墨痕斋扑哧扑哧下起了大雪,雪封了蓝桥春雪,兰台不好再回去,便在斋里留宿,知晓了她白天际遇的上官婉儿贴心地送来一盘自制小饼干和几本古册。

 

“好啦好啦,我收拾了几本市井小说,你看一看换换心情,斋主他们的事,你不用管他们也会好的。”

 

兰台点头如捣蒜,“吧唧”咬一口饼干,却尝到了一股铁锈味,细微的撕裂感在唇上蔓延,舔一舔,果不其然,舔到了一嘴血。小姑娘赶紧掏口袋,打算拿新买的唇膏给自己用上,拿出来后才发现自己送给杜甫那支送错了。那一支乍看是裸色,实际上了唇就会浮红,用巾一捻,一朵春桃落于帕中。

 

兰台小筑与李杜的居所相隔不远,窗户一开就能看到彼此的灯火明灭。兰台盯着那一片漆黑的门户,觉得现在过去解释不太好,索性将错就错,被子蒙头,一心一意看小说去了。

 

正所谓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市井小说从不掩饰对欲的描写和享受,也正因为它牢牢抓住了人之欲,才会在花花世界占据了一席之地。

兰台手上的这本有一些限定年龄才能看的内容,已过了门槛的小丫头看得入了迷,没有注意到窗对面的房间里张罗起了一点淡月似的光亮,有人故意用魂力点出了这份旖旎的景色,借着清辉的掩护,袭上一方床榻。

 

那边兰台正读到失意才人与官家小姐幽会的部分,碧玉破瓜,情为颠倒,锦被翻浪,檀口含羞。

房外不见风号雨跳,帘内却有清泉沁芳。白雪落梅色,盈柳拥玉山,恰恰莺啼,惊醒飞鸟,白羽泛水,莲蕊滴露,点来碧波荡荡。情儿私会乃冬日,暖薰醉人腮嚼香,自有春色一枝闹。

 

一篇阅毕,兰台倒头就睡,外头的荷叶不知从哪里盛来了甘露膏雨,欲坠不坠,波纹慢慢开。

 

次日,难得早起的小姑娘去广厦挨个喊魂起床。

 

“早啊,太白。”

 

经过李杜那屋时,李白打开一扇窗,半个身子倚在框上,未束起的衣袖扫了一下开在窗边的梅花。

 

兰台忽地“恶犬”上身,冰天雪地里,竟从李白一扫而过的衣袖上闻到了淡淡的柏子香。

杜甫制的柏子香昨日才分发给众人,按理说,众人应该还没来得及用,全斋上下,只有杜甫身上沾了浓郁的柏子香。

李白没有注意到兰台异样的眼光,扬了扬宽松的袖子,和兰台打了个招呼。他底子好,因而平日里穿得轻便些,春秋冬三季衣衫的薄厚程度没什么两样,每日晨起,领口、袖口都松松垮垮,如今是凛冽冬日,他的领口拢好了,衣袖却还是一样,手臂稍稍一抬,袖口一滑,小臂毫无保留暴露在空气中,一个齿痕清晰地落在那胳膊上,牙印的周围还敷了一层来自脂膏的薄红。

 

“早啊,兰台。”

小姑娘不想和他搭话,径直往厨房去了。

 

“再管他们俩我就是傻子。”

兰台端起从上官婉儿那里讨来的热乎乎的杏仁露,含泪干了三大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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