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玉微尘

玉尘/一个以畸形的词句来掩饰傻白甜无内涵文本的劣质写手。

【凹凸】金粉世家13

*上世纪10年代到20年代的/英/国/背景,相关专业知识性描述有很多不足

*本文CP主雷安、瑞金、卡埃、幻凯

*人物属于原作,ooc属于我

*本回主雷安



13

七月是最好的季节,微凉舒适的风拂过脸颊身躯,只要衣服挑选得当,便不用担心凉意侵入身体,反而会觉得夹带了路旁青草芬芳的风美妙得难以言喻,蓝、紫、黄各色花卉在篱笆内外疯长,这是属于夏花的季节,乡间美景赏心悦目。

安迷修照例去了乡村学堂上课,比起他即将讲述 的内容,十岁左右的孩子更待他从/伦/敦/商店里带来的糖果。

他心情愉快地走在前往教室的路上,青草和花的芳香伴了他一路,沿路的风光可用作一个三幕式喜剧的开场。男仆和女仆提着采购的篮子,边聊边赶路,小酒馆和杂铺货的男店主吹嘘着自己的酒量和力气,替父母干完活儿的孩子抱着枝叶繁茂的榕树,一次次地往上爬。安迷修来到那几个孩子的面前,问了他们的姓名住处,并问他们想不想到学校里念书。几个孩子朝他做了个鬼脸,撒腿跑得远远的。

安迷修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抱着教案和课本赶到了学堂。在教室门前迎接他的不是园丁的儿子,而是雇佣了园丁的费雷特侯爵。侯爵拍拍站在他身边的男孩的肩膀,催促着男孩快点回到座位上。伍德先生拿白手帕不停擦额间的汗。安迷修随意和雷狮打了个招呼,雷狮就能为安迷修的问候而感到小满足。

这已经不是雷狮第一次在教室外头等安迷修了。从两个月前起,雷狮每隔三天就会出现在安迷修将要进入的教室门前,不厌其烦地在城市乡村来回奔波 ,安迷修在哪他就在哪。两人初识时的言语锋芒逐渐被时间长河打磨成了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同时,安迷修也发现雷狮和自己说话时,眼神表情中不再只是鄙夷戏弄和嘲笑,言语之间偶尔还会掺杂一两句类似情人的玩笑。为何雷狮会出现这种转变,安迷修自己也糊涂,更不会想到雷狮频繁出现他的面前,就只是为了默默地在心底收藏他碧色眼睛在不同时刻流露出的光彩。不过,若是对方真的不再那么针锋相对,那么安迷修自己就一定会呈上相应的友善去回应对方。但有时候雷狮还是会指着安迷修的一本正经开玩笑,惹得安迷修维持不了脸上的微笑,再度和雷狮进行争吵。

吵闹是一回事,安迷修还发现雷狮听取了他的建议,常去封地内的学校视察,亲自检验庄园投给学校的钱都用到了何处,有一两回,雷狮在课间还不忘和调皮捣蛋的学生比一比谁才是少年时期的“混世魔王”。

安迷修承认雷狮是一个英俊帅气的贵族,紫色的瞳孔赛过春时的紫鸢,他也见识过几次雷狮寻到短期内必须实现的目标的模样,就好像平日懒散的非洲草原雄狮发现了的志在必得猎物,张嘴大笑时露出的虎牙时刻期待着咬断猎物的喉管,张狂不羁的神情打动了多少年轻姑娘的心房。他既没有白发老爷们的死板守旧,也没有公子哥们的虚荣,从幼时家庭教师那里学来的法式傲慢配上他不受拘束的性格反而相得益彰。安迷修有时候也会羡慕起雷狮不管任何束缚脾气,长期恪守礼仪规矩的人免不了渴望新鲜自由的空气。

安迷修最近常常想起那天和雷狮进行的关于爱情的对话,不论男女,久别重逢后两半在一起时都一样美好。仿佛要亲身验证自己说出的话,安迷修发觉到自己的注意力越来越多地放到了雷狮身上,被雷狮目光扫视到时,心脏发烫的不止小姐姑娘,还有他自己这个不受姑娘欢迎的人。他陷入了一个酸涩的烦恼漩涡中,丝毫没发现自己就是雷狮此刻执着的目标。

就像现在,他和雷狮并排走在乡间的小道上,沿途的紫花地丁随风摇曳。擅长摆弄文字的教师无心赞美花草,一颗心全都用在了思考怎么和身边人对话上。

“你好像变了不少,跟我刚认识你的那会儿比起来。”

“真是令我意外,没想到你这么关注我。”

“我只是在关注学校的状况。”

“那你知不知道,我这么做是有目的的。”

雷狮突然变了一副语气,轻浮玩闹的态度转瞬消逝,严肃认真难得地浮现在了随心所欲的灵魂之上。他停了下来,凝视着安迷修的碧色眼眸。目光相接的那一刹,安迷修攥紧了拳头,不断地安抚节奏出错的心跳,他大概能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可爱的小姐们会折服于雷狮的面容之下。

“‘娶了三个利亚只为得到一个拉结’*,我这样讲你该明白了吧,安迷修。”

安迷修知道自己被困住了,淹没了,困在了雷狮的深情的神色中,沉溺于蔓延至全身的温暖洋流,能予人欢愉狂喜的情感如海潮,迅速漫过下颚鼻尖,将他完全浸泡在海水中,水流滑过指缝发梢,内心泛起麻痒。然而,他到底是一个沉稳克制的人,纵使被情感夺走了几秒思绪,也不会被汹涌情感冲昏头脑理智。

“你究竟是花言巧语的亚力克,还是真诚友好的安吉尔?可无论答案是什么,是哪一个,都是曾抛弃过美丽纯洁的可怜人的人。*”

雷狮一时语塞,他没有想过安迷修会拒绝自己的表白,他始终相信自己一手编造的陷阱能让猎物乖乖进入牢笼。他习惯了手到擒来的狩猎活动,从未尝过受挫的滋味。但这滋味不仅仅是战败的苦涩,还有心脏被挖去了一部分的空落落,就连七月和煦的风也不能灌满填补这个空缺。

“我不会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我会谨遵骑士守则的最后一条,对所爱至死不渝。我会敬他为一个独立自由完整的个体,同时,我也会保持自己的信念与独立。你呢,费雷特侯爵,我在你眼中是不是只是一个猎物?”

安迷修没有给雷狮进行拙劣辩解的机会,尖锐言语毫不留情地撕开了雷狮的胸膛,掏出了他心底埋藏着的对安迷修的最初想法,骄傲猎手的诱捕计划在阳光下暴露无遗,每一丝阳光都能在那个丑陋的物体上烧出一个洞,“滋滋”的声响伴随着焦臭。除掉了丑恶,余下的柔软火热不带一丝一毫的污黑,纯净的情愫捧出真心一颗,那才是在现在一直在雷狮身体里活跃着的东西。可惜安迷修看不见,雷狮也意识不到它的存在。

雷狮不再跟着安迷修行走,两人就此别过。雷狮目送着安迷修回到了下榻的旅舍。一路上,安迷修始终没有回头,哪怕一次,他必须迎着风,让风抚慰眼眶中不受控的湿热。他自然不会像金那样无所顾忌地嚎啕大哭,可他到底有着一副血肉砌成的身躯,心肠不是铁石,不是只负责让血液流通的冰冷机器。他的喉间一样会涌出一股股直达头脑和眼鼻的酸涩。猎手精明能干,在他心灵上虚设的牢笼已成真,困住了他难以逃脱。他独自一人在笼子里忍受折磨,拒绝情感的决然撞上情感天平不对称的失落。

雷狮算了算时间,今夜就是安迷修乘车回/伦/敦/的时刻。傍晚时分,费雷特侯爵家的管家老怀特亲自来到旅舍将晚餐的邀请函交给了安迷修。

安迷修不忍心拒绝上了年纪的老管家,便接受了雷狮的晚餐邀请。老人一路步行过来气喘吁吁,鬓角灰白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临走前还不忘向安迷修要来那件晚礼服带回去打理。

晚上八点半是晚餐的传统开始时间,今夜餐桌很冷清,只有雷狮、安迷修和卡米尔三人入座,三个人共享一张长桌和桌子中央的装饰花束,没有一点安迷修第一次来时的热闹情景。

餐桌上的对话是一场聊天的艺术,含蓄地表达自身的观点,不挑明自己的态度,庄园女主人的任务是调节桌上的气氛和寻找合适的话题,金钱、工作、性、健康、政治和宗教都是不适合在餐桌上谈论的主题。现任庄园主人无意去为庄园迎娶一位女主人,他的心全都被在场的唯一一位客人夺去了。因此,这位侯爵的晚宴自然不能像别家那样撑起一个轻松愉快的谈话气氛。侯爵心仪的那位客人极少开口说话,安静地享用着沃特太太特制的烤羊排,也算应了那日两人在/伦/敦/餐厅里的约定。

下午的那场爱情悲剧搅得两人间的气氛冷冰。安迷修难以直面自己严词拒绝了的,但也心怀余念的人。根本没有意识到,从自己眼底的灰烬里暴露出来的不肯对这段恋情死心的倔强火星。星火顽强地从灰烬里扒出一块又一块还没烧尽的木片维持自己的生命。它坚信,只要身躯主人的心脏还在跳动,它就不会轻易死去。雷狮沉浸在安迷修推给他的思考当中,目光却总是忍不住瞟到安迷修的那里,碧色双眸仍旧有光点凝聚,站在唇瓣的酱汁被偷偷伸出来的舌头舔去。面前烛台的火焰是跳动的金红色精灵,一跳一跃,极富生命活力的火光映在安迷修的眼睛里,熠熠生辉,璀璨绚丽。想要抱在怀里的人触手可及,可雷狮竟没了平日不惧天高海阔的勇气。从安迷修踏进庄园大门的那一瞬起,他的眼和心就都粘到了安迷修身上,明亮动人的笑意,黯淡无光的伤心都经由那双碧色的眼眸传达到了他那里,真诚的微笑属于上前帮忙的仆人,尴尬僵硬礼节性笑容属于他。

卡米尔的视线在堂兄和安迷修的脸上身上来回游移,他是在场的三人当中拥有最长恋爱经历的那一个,深谙外人最好不去插手两人情感事务的道理。

晚饭过后,雷狮没能留住安迷修。安迷修提起了自己的行李箱,脚步匆忙的走出了大门,甚至谢绝了雷狮想要送他去车站的请求,只同意让庄园的司机送他一程。见安迷修去意坚定,雷狮也就不再多做挽留。车门一关,安迷修就用一只手捂住了眼睛,害得司机以为他突发疾病。他快熬不住了,在方才的晚宴上,他几乎要完全相信了,相信雷狮及不是亚力克也不是安吉尔,紫色眼眸中饱含着爱意纯粹自然,没有任何虚假的修饰。他差一点就开口表示自己要接受雷狮下午的告白。但他的内心还是隐隐不安,受人哄骗的几率是一根扎在他心头的芒刺。同时,他又想到自己竟然要在一天之内拒绝又接受他人的爱意,这样一来,反倒是自己成了反复无常、玩弄人心的亚力克。

车站到了,安迷修坐在供乘客坐下等候的长椅上,离他的车次到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雷狮坐在客厅的暗红色沙发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在额头和发间来回摩挲,他现在只觉得头昏脑涨,既后悔自己之前的态度不够强硬,没有留下安迷修,又苦恼于安迷修抛给他的问题。卡米尔放心不下,进屋察看雷狮的状态。

“大哥。”

“是卡米尔啊……”

卡米尔坐到雷狮对面的软椅上,端详着雷狮的一脸愁态。

“卡米尔你来正好,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大哥你说。”

“你当初和你的小老鼠在一起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想到埃米,卡米尔不受控地扬起嘴角,哪怕他清楚地知道现在不是一个适合高兴的时候。雷狮望着卡米尔满脸幸福的神情,困惑与微妙的羡慕一齐涌上心头。

“具体的感受,我说不清,我只知道,闭上眼睛亲吻他的那一秒,天地万物于我都微不足道了。”

“那分开时呢?”

“就算全世界的蛋糕都属于我我也不会开心。”卡米尔耸了耸肩,做了一个有些俏皮的比喻,“大哥,你仔细想一想,安迷修对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雷狮闭目沉思,首先见到的是他与安迷修初遇时,安迷修反驳他的严肃神情。那时,他只觉得安迷修有趣,把他列入自己想要降服的名单之中,像猎取一头难得的鹿。然而,有了几次交流后,猎物清单上的众多名字中,唯有“安迷修”的名字格外耀眼,坚毅而美丽的字眼。对爱情伴侣独立的尊重的那番对话有着极强的吸引力。雷狮渐渐发现,安迷修木讷温吞外表下的强健心灵,美丽而充满生气活力的不屈灵魂无可替代。安迷修对他不是什么必须要打倒的猎物,而是无可替代的唯一。

思考完毕,雷狮睁开眼睛,猛地从椅子上弹起。

“我现在要去找他。”握住了门把手的雷狮忽地不动了,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对,他是晚上九点四十分火车,我现在去也来不及了。”

“那个时候没有去/伦/敦/的火车,大哥你要是现在快点赶过去还来得及。”

“卡米尔你说的是真的!”

“来回那么多次我记得很清楚。”

  雷狮砰地撞开了门,瞬时不见踪影。

安迷修坐在长椅上,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母亲抱着啼哭的孩童,姑娘送别外出工作的兄弟,父母不舍地放开儿女。他听着火车远去的低鸣,幻想着雷狮会突然出现在车站,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做了最后一次妥协,心想着若是雷狮真的来了,他就答应雷狮,不再与对方,与自己的情感抗争。就这一次,把所有附带着犹豫怀疑的理智关进小黑屋里。

他要坐的车次到了,白雾便转瞬溶于黑夜中,没有月的夜晚,害得也心绪变得如黑夜般混沌不明。

安迷修仍旧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看着熙熙攘攘的月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列车员催促还没上车的乘客赶紧上车。他回头看了看,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夜晚的凉风灌入胸腔。天地宁静,连列车员的催促也消失在了空荡冷清的月台之上,身后的走廊似乎长得看不见尽头,长得雷狮不愿踏足,长得来人奔不到尽头。他叹了一口气,提起箱子朝车门走去。

只走了两步,安迷修就觉得自己被一股力量禁锢住了,他扭头去看,对上了一双紫色的眼睛,焦躁退去后,涌上来的是发现及时赶到后的狂喜。恍惚间,他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幻觉带来的魔力,使自己的步伐变得沉重不堪,忘了逃离,听不见火车出发的鸣叫。

“安迷修!”

不,不是幻觉,是真的。雷狮真的来了,并把他抱在怀中了。安迷修的双唇翕动着,说不出一句话,激动与惊惶占据了他的头脑。

雷狮扳过安迷修的身体,让安迷修与自己面对面。

“我没有违背我的意愿、理智和性格,但我的第一次表白还是被你拒绝了。但是现在,我要在这里向你做第二次表白,安迷修,我爱你,留下来!”

安迷修感觉得到雷狮的手在微微发抖,大口地喘着气心率不知是因为急促。不管一个人的本性再怎么张狂无畏,面对还是会心生畏惧。他像一个孩子一样,为茫然的未来感到害怕,眼眸分明被柔情占领,却也混入了惶恐不安的心情。

安迷修沉默地点了点头,他已完全沦陷了,沦陷在了雷狮眼中的深情里,所有的担忧都荡然无存。

雷狮为安迷修点头的动作和眼眸中的情感呆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他紧紧地抱住了安迷修,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骼都在为这份无上欢乐叫嚣着,欢闹着。他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这个好消息。他的思想和情绪替他向世界无声地宣告了他的喜悦。多么有趣的经历,他在同一天内尝到了失去与获得,获得的快乐完全盖住了失去的酸涩。

两个人在空无一人的月台上相拥,一如卡米尔描述的那样天地万物于他们都微不足道了。

——————————TBC——————————

*源自《 德伯家的苔丝》

书中人物安吉尔·克莱尔曾抱着苔丝趟过积水。在此之前,他已经抱了与 苔丝同行的另外三个姑娘过积水。在抱苔丝的时候,他说:“娶了三个利亚只是为了得到一个拉结”

利亚和拉结的典故源自圣经。利亚和拉结为姐妹。雅各求娶拉结,并答应为拉结的父亲做七年工。但在婚礼当天,利亚和拉结的父亲却把新娘换成了利亚。为了能娶到拉结,雅各又做了七年工。

雷狮借用这句话来表明自己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追求安迷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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